人性的光芒在坚强的信仰中闪耀

　　1862年的一天，美国一个普通家庭妇女收到一封陌生来信，这是一封来自白宫的信。妇女满心疑惑地打开信笺，首先检查一下末尾签名——林肯。没搞错吧？竟然真是大总统的来信，邀请她去白宫做客。总统说的第一句话，几乎成了家喻户晓的名句——“原来你就是那位引发一场大战的小妇人。”

　　这名小妇人，就是《汤姆叔叔的小屋》作者——斯陀夫人。　

　　我刚啃完《百年孤独》，再读《汤姆叔叔的小屋》，大有六年级学生做一年级数学题的轻松感。我认为把这本书划分为儿童文学比较恰当。儿童文学与成人文学的区别在于，儿童世界是非分明，好人坏人会贴个标签。成人世界却有诸多灰色地带，诸多无奈，诸多靠时空而发生变化的是非。

　　读这本书，脑海里免不了想起前不久读过的《为奴十二年》，两本书处于同一历史背景。《为奴十二年》作者本就是黑人，他以自己亲身经历写成的小说，全书基调压抑阴暗。因为作者经历了十二年非人的生活，侥幸活出来，早已物是人非，他的文字能不压抑吗？

　　而斯陀夫人是白人女性，悠闲地坐在家里，喝着咖啡写作。累了，去同为作家的邻居马克•吐温家的花园，摘几枝鲜花，拿回家插花瓶里，欣赏老半天，休息够了再提笔写。这样的创作环境，这样温婉有情趣的女性，她的作品必定轻松。

　　同样是黑人奴隶的生活，《为奴十二年》令人抓狂，《汤姆叔叔的小屋》读起来倍感轻松，偶尔还会开怀一笑。

　　斯陀夫人的小女人笔风颇似台湾的琼瑶阿姨，当然不是说斯陀夫人也写悲催的爱情，而是她那种简单的叙事风格，基本上属于把故事交代清楚，赚取读者眼泪就行。可以这么说，《汤姆叔叔的小屋》属于畅销书，更具有重大历史意义，政治性远高于文学性。

　　熟读《圣经》的斯陀夫人，是一名虔诚的基督徒。她信手拈来，便把圣经原文镶嵌在作品里面，通篇皆可见。译者不厌其烦地标注、注释。其实，哪怕不注释也不影响阅读。这样让人读起来倒不像小说了，像一本基督教的说教读本。也难怪，作者除了信奉基督教，还是一名教师，教师最擅长说教。

　　熟悉那段历史的人都知道，这本书倍受争议，但斯陀夫人运气好，迎合了宣扬人性的历史主旋律，被总统赞誉，从而一炮走红。同样背景下，还有一些美国南部作家的小说，比如《飘》，因与当时的主旋律背道而驰，原本文学价值颇高，却被当局打压。

　　《飘》中可以发现黑奴并非过得那么差，斯佳丽与山姆大叔的感情深厚，当北方人问南方奴隶主是否养了专门追捕黑人的狗时，大家一致认为那是一句笑话。而《为奴十二年》《汤姆叔叔的小屋》里却这么写了。

　　书中的汤姆叔叔，也曾经遇到好老板，比如克莱尔老爷。克莱尔从小受妈妈影响，内心充满慈爱，妈妈是个虔诚的基督徒。但是，现实总是残酷，他眼睁睁看着父亲和双胞胎兄弟鞭挞黑奴，并且有一堆有悖于圣经的理论。克莱尔老爷感到无能为力。他是矛盾的，一方面不信宗教，一方面又感受到了宗教的魅力。

　　或许这也是作者的困惑，只不过她借克莱尔老爷之口来表达。斯陀夫人自小接受基督教教育，她笔下的人道主义觉醒，人性复苏全都来自宗教的力量。宗教说教、德报怨的甘地式壮举，这些统统成了争议的话题。

　　作为一名女性作家，斯陀夫人在当时并不知名，她认为自身力量太薄弱，不可能拯救整个弱势群体。在当时，于黑奴个人来说，在自身力量无法改变现状的情况下，有个信仰是最好的选择，精神的皈依可以抵抗肉体受到的折磨。

　　所有宗教的目的是一致的，就拿佛教来说，一个修证佛法的人远比一个研究佛理的人幸福。当人们活得太清醒，连宗教存在的意义都看明白后，一定很难有宗教信仰。在此基础上，若再无其他信仰替代，完全失去了信仰，也就失去了幸福。从这方面看，执迷的人未必真愚昧，清醒的人未必真聪明。

　　我们可以这么揣测：斯陀夫人的初衷，就是让每个人得到精神上的救赎。

作者万巧灵，80后天蝎女，自由职业者，现居成都，喜读书、写作，曾参与创办《如是》杂志，担任主编，现为成都聚知斋特约读书评论员。（来源：成都聚知斋读书评论）