上海无证葱油饼店“以小窥大”点题 监管兼顾“温度”

　　60岁的吴根存(人唤“阿大”)活了大半辈子，怎么也想不到自己有一天会突然成了“创业网红”，甚至自己的小小葱油饼店，也会让国务院总理李克强挂念。

　　去年，在16位部委负责人和11位省份或地级市负责人参加的一次座谈会上，李克强总理提到了上海两家小食店，其中一家便是阿大经营的葱油饼店。

　　“前段时间，有家馄饨铺和一家葱油饼店在网上影响很大。”2016年11月21日在上海召开的深化“放管服”改革座谈会上，李克强表示，虽然这两家小食店可能确实存在证照等问题，但基层政府部门也应更多从百姓角度考虑，尽量寻求更多人的“共赢”。

　　“监管也不一定是冷漠的，要多带一点对老百姓的感情。”总理当时说。

　　无证小店没有“一关了之” 

　　“以小窥大”点题政府职能转变

　　原先，阿大葱油饼店开在上海一幢老式居民楼一楼，另一家“梦花街19号馄饨铺”也是在老城厢中的“弄堂小店”。两家“居家小店”均有一二十年的年头，隐于巷陌，虽曾被媒体和食客“点赞”，走红于草根之间，却都因经营地点为居住房屋无法办理证照等因素，并不属于正规经营之列，在被先后依规关停后，引发外界关注。

　　在新闻发生的第一时间，李克强就批示有关部门，要“以小窥大”，进一步考虑如何通过简政放权、放管结合、优化服务，破除制约社会生产力发展和就业创业的不合理束缚，以主动服务的精神激发市场活力。在11月的座谈会上，总理再次通过两家小食店的故事“以小窥大”，点题下一阶段政府职能转变和深化“放管服”改革工作。

　　“这些小食店都是小本生意，属于草根创业，群众口碑好，也有创新发展的意愿和社会需求。”李克强说，“对这些业态的监管，怎么把握好分寸，既执行有关规定，又扶持善待创业者，这个问题需要我们认真思考。”

　　“总理都关心这个小店，我听到这个消息十分感动。无证无照按理来说不允许做了，但政府很人性化地通过各种途径帮助我解决了这个问题。”阿大说。

    据了解，在依规关停原小食店后，当地政府部门并未“一关了之”，而是按照总理要求，认真思考如何深化“放管服”。他们积极帮助阿大寻找新店面，共同解决证照问题，让监管变得更有“温度”。

    据了解，阿大的葱油饼店已在政企的携手帮助下从老式居民楼搬出，在小吃店林立的上海永嘉路上找到了店面，重新开张两个月有余。阿大说，葱油饼店在因无证照被依规关停后，“(监管部门)叫我停一停，耐心等，他们会帮我解决的”。

　　政府助力搬新址 

　　监管更具人性化

　　现在走过阿大的新店，透过面向街道的不大窗口，人们可以看到阿大身着白衣白帽，围着红色围裙，弯着身子，在7平方米的簇新小店内忙碌着。贴有白色瓷砖的新店，比阿大原来的“居家店铺”看起来亮堂整洁许多。

　　“这个地方是政府帮助我找的。”阿大说。他的背不好，平常站着几乎“驼”得前倾90度。但政府的帮助，“让我这样一个残疾人从心中感到温暖”。

    小店从弄堂搬出后，阿大离家稍远，尚有些不习惯，但他说，有了证照之后方便许多，也不用担心了。至于签约1年的店租费用，他透露，则是由一家企业通过政府部门予以赞助的。

    阿大葱油饼店新址开张后，自清晨到晚上，排队人潮依旧火暴，等候队伍蔓延至前面好几家店铺。人们严寒苦等，争相品尝数月前上了BBC纪录片的上海“网红葱油饼”是何味道。

    阿大的店铺经历无证照经营被暂停营业的风波，而今在政府企业携手帮助下重新开张，阿大说自己是幸运的，也希望政府能扶持更多的草根创业就业，“管要管，扶持也要扶持，具体情况具体解决，更人性化。”

    “这葱油饼，是我自己小时候看到吃到过的，最典型的五六十年代上海的老味道。这活儿很累，起早摸黑，没吃苦精神做不下来。”阿大说。眼下他的愿望是继续努力，让葱油饼这种上海老味道更好传承下去。 

　　■各方观点·不同尝试

　　如果不给福利  就给小贩自由

　　香港对小摊小贩的管理很严格，自由相对少，但自由限制了，就要给福利。2013年，特区政府向立法会申请拨款2.3亿港元给4300个小贩，让他们搬迁离开居民区，每户小贩最高可获6.4万港元资助。

    印度街头小贩和拥有生杀予夺大权的警察、市政公司(类似于中国的城管)水火不容。严加管理并没有消灭小贩，反而增加了小贩的生存难度——多了一笔行贿警察的费用。

    2014年，印度总统签署了“街头小贩法”，该法案规定，在没有搞清小贩的生存状态前，禁止强行清除摆摊者，并为小贩颁发营业许可。 

    印度政府认为，小贩为居民生活提供了便捷，受到民众的欢迎。同时，他们的经营是在自谋生路，这不仅减轻了就业压力，也减少了社会不安定因素。既然政府目前无力去帮扶全部贫困人群，那么就放手给他们自由。

    探寻人人受益 多方共赢的管理模式

    食品安全博士钟凯说，“我吃过的最好吃的小吃，都不是有证餐饮。科普或者接受采访的时候我会说，一定要去有证的地方吃。但另一句没说，真正的吃货才不管有没有证呢。”这种观点或许能够代表最普遍的民意。

    上海社科院社会研究所所长杨雄认为，情法之间的两难，更能反映出相关部门的管理水平。一刀切是最没有水平的管理模式。能不能对有历史渊源、解决本市就业、没有出过卫生事故的小店颁发特许经营资格？发了牌照后，定期抽查，一旦发现问题再整改，甚至关闭也可以。

    应该提倡一种低成本、高效率、人人受益的管理模式。阿大自主创业，政府插手围观，民众饱享口福，大家都赢。

    对小商小贩既要放权也要管理

    谈小商小贩，不能不谈我国台湾地区。各种夜市遍布台湾各大城市，不仅方便了当地人，也成了旅游业的招牌。

    小贩繁荣背后，既有放权也有管理。而平衡的基础，是各种摊贩管理自治条例。比如《台北市摊贩管理自治条例》非常详细地列明，台北哪里可以摆摊，营业时间从几点到几点。而在故宫博物院周围、中山北路、中正路等重要街道不能设摊。在有序管理的同时，也积极主动地给商贩发放牌照，并允许他们成立自治会，一些具体事务管理，由摊贩组织自己负责。

    每一个群体，都要有自己的发声渠道，否则，他们注定是被损害的。